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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書]《錢已匯入你的戶頭》──為了錢、為了理想未來,你願意犧牲多少?

書名:錢已匯入你的戶頭(To Thauma Tis Anapnois)
作者:迪米崔.舒塔奇斯
出版社:寂寞出版股份有限公司

勾起好奇心的情節

從書名開始,就讓人對這本書感到好奇。翻開它之後,書中主角的奇妙境遇,更是引人入勝,讓我忍不住熬夜和提早起床來讀完它,只為了知道劇情到底怎麼發展。
一開始是對主角得到的工作感到好奇,想知道到底這份工作怎麼運作、有沒有什麼陷阱;讀到對這份工作的描述後,又開始好奇主角能不能依約配合、堅持到一年的合約期限結束;就這樣一直往下閱讀,完全不想停下來。

金錢堆積而成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,你願意犧牲多少?

這大概是這本書想探討的一大重點,以現實為背景,透過誇張的情節來讓人們反思,究竟多大的金錢利益(或以其構築成的美好生活)能夠讓我們願意犧牲自己現階段的舒適與自由,又願意做到什麼地步?
書中的情節用比較單純而具象的方式,讓我們看到主角為了得到原先被承諾的金錢利益,底線一步一步往後退,只因為相信熬過辛苦的過程、履行了義務,就能好好享受無後顧之憂的未來──有足夠的財富,也不需要再忍受現在這些任務帶來的不便。

看到一些成效說服自己,也說服他人,最後他人也視為理所當然

「錢已匯入你的戶頭。」

每次聽到這句制式的回報,也看到戶頭中實際多出的數字,似乎就更踏實一些,也對於自己做的事情更肯定。
再忍一下,再配合一下,美好的人生就在前面等我了。

本來對這件事抱持懷疑態度的朋友和女友,在主角(用薪資)安撫和說服他們後,和主角一起接受並等待;後來換主角自己覺得很被折磨的時候,反而是女友已經被說服,把主角前面的心態拿來質疑他的埋怨和大驚小怪。

那些我們以為可以為了美好未來暫且擱置的事

這部分我被這本書提醒甚鉅。主角為了完成後期密集的工作,必須暫時放棄到公園散步、出門拜訪朋友和女友、甚至是探訪母親的行程,一開始聽到開始要配合這些事的主角怒不可遏,覺得無法接受,但是被提醒了這個工作有多難得,以及薪資有多豐厚、對他而言幫助多大時,他還是妥協了。
吵架、關係不好等等都暫且不要緊,好像只要有足夠的金錢滿足我們需要的物質生活後,這些都不再是問題。

大部分的我們雖然沒有這麼戲劇化的情節在生活中上演,某種程度卻也是為了未來在犧牲當下能享受、顧及的許多面向。
選擇離開家、生活在異鄉的我,又何嘗不是經常為了妥協工作,減少回家的時間,或者沒能回家多久便又得匆匆趕回台北?
隨著情節看到主角往後的發展,心裡不斷提醒自己,這波疫情過後要趕快找時間陪家人…

家人之外,我們配得的生活、我們能享受的人生,究竟要等待多久才能開始?
除了一年的合作合約之外,故事沒有明確的時間軸告訴我們主角到底承受這樣的生活多久了、還要再忍受多久才能得到那筆能夠完成他夢想的薪資;像是在說著我們忍了又忍、等了又等,理想的生活從未開始,因為我們依然在忍耐和等待。

然而,後來的主角就連自己賺的錢,也無法再自己確認是否入帳、無法自己花用,只能請女友協助確認;
自己忍了許久掙得的人生,也可能無法由自己享受。

如果沒朋友、女友或其他工人配合無法完成

雖說主角為了賺到這份工作的報酬,確實犧牲很多,也徹底改變了生活的樣貌。
但若沒有女友和工人的配合處理基本生理需求(採買食物、協助便溺、餵食等),主角根本不可能完整履行這份他簽下的合約;大概在他不能出門那段時間他就餓死了,再怎麼樣至多也只能撐到工人限制他在家移動的範圍時,就差不多是邁向渴死和餓死的時候。
臥病在床、病情不明朗的母親,也是有好友和女友協助探視和關照,才讓主角相對安心地留在家完成任務。

有朋友、女友和工人的協助,他才得以繼續完成他的「工作」;有時候,身邊的人雖然不是直接在工作上給予協助,卻也因協助解決工作之餘的瑣事,讓工作得以順利進行。

慣老闆的姿態

一開始錄取主角的雇主和到主角家裡辦事的工頭,總是在主角不滿和困惑的時候不斷提醒他:這間公司根本就是在幫他,他幾乎什麼事都不用做,就能得到這麼豐厚的報酬,帶他走出困境之外,還能實現理想的生活。
聽起來就像是某些老闆會說的話:我提供你工作,你才得以養家;比起你為我的公司付出的而言,公司支付給你的薪資也算是優渥了,難道這點程度的事你都無法配合?這點犧牲你都做不到?

好像慣老闆,不過,對主角而言,這筆豐厚的報酬真的是極大的幫助(或奇蹟),若主角沒辦法接受這些犧牲或無法配合這些任務,他大可選擇解約,另找適合自己的差事。
看來工頭說的也沒錯,他才願意繼續忍受目前的狀態和走向,就算不悅,也繼續為了自己想得到的報酬堅持著。

讀著這個故事的我們呢?
當雇主們用給予恩惠的姿態來看待我們的工作,希望我們提高配合度時,我們究竟是能夠灑脫解約的人,還是只能默認自己確實無法找到更好的差事?

為了錢,我們的生活可以被合理被剝奪到什麼程度?
到最後,我們僅有的自由也像是難得被賜予的恩惠。

外面動亂,自己安全的意義

故事當中有個有趣的設定,讓我不是很確定作者想傳達的想法。當作者被限制在自己的工作(住處)中,外面正好起了動亂,沒辦法出門的他感受不到外界正面臨的危險。
到了最後,在懷疑進入屋內的可能是暴動者時,也無須擔心自己藏身之處被發現,因為自己已被工作的痕跡淹沒。

然而,一個人得到的安全,又有什麼意義呢?
甚至,不需要動亂者的侵入,他也已經累到張不開眼了。

沒有明確結局和剩下的時間軸,沒有名字

這個故事的主角從頭到尾都沒有名字,作者預留了這個空白,因為每個讀者的名字都可能是主角的名字,可能都某種程度過著主角經歷的一切。
認為自己「走錯路」之外,作者不算寫下一個非常明確的結局──沒有告訴讀者主角有沒有拿到最後那筆夢想基金,或者主角累了、闔眼的時候離合約結束還剩下多少時間。

也許這個時間軸套用在每個人的人生裡都會有不同長度和不同比例,最後的狀態也因人而異;
但這最後的狀態,大概也取決於我們在這中間究竟把握了多少,又妥協了多少;
也許閱讀後,我們會選擇嘗試幫自己畫個不同的時間軸。

彩排

故事中間,作者也透過主角的筆,寫了故事當中的故事小短篇──「彩排」。
這篇由主角寫出來的文章,獨立欣賞也讓人很有感觸。

本以為會先經過彩排才正式開始的人生,準備好了,想要認真開始經營時,卻發現我們以為拿來彩排的時光早就是真實的人生。
如何度過,都沒有其他的人生,只有我們正活著、過著的這麼一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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